南北

【九辫儿】祥和铺子(圈地自萌想瞎了心)1

  说起来是民国大乱的时候,平地惊雷生了个小子在天津卫张家,张家老爷托侄女婿取了个名,张云雷。

  天津卫角儿辈出,张家小姐是个出了名的京韵大鼓的角儿,老爷早早的把小辫儿交给了姐姐学那门在天津卫都好这一口的活儿,七八岁年纪学的辛苦倒也是有模有样的,姐夫也带着辫儿学京剧。

  辫儿是个忌口的回民,个儿不矮,就是瘦,嗓门儿倒是亮堂。也许这个身量姐夫考虑唱旦角儿比较适合,不知道怎的辫儿不大愿意唱,太平歌词一吊嗓子就躲得远远儿的。

  “你唱不唱!”

  “我不!”

  好家伙御子板一扔脸一横盯着姐夫,姐夫哪能被小孩儿摆一到,二话不说拎着小辫儿衣领赶到门外自己反省去。

  戏院外面车水马龙的,来来往往身份大大小小的人都出入院子,有姑娘跟着角儿来的,有达官贵人来个消遣的。道对面是家裁缝铺,翔和铺子。

 

  名儿取得吉利,戏院大大小小的衣服都在那里做,修修补补的日常也交给杨老先生和夫人做去了。辫儿每次被赶出来都会坐在门槛上盯着那铺子里忙忙碌碌的赶制戏服的人,近两年还多了个小手艺人。这一来二去那小手艺人也知道对面三庆有个小角儿,不爱唱戏的那种角儿,还常被师傅骂出来思过。

  这杨家原是北平的,北平不大安宁举家来了天津卫,那小手艺人是对面铺子大婶的儿子,早年送去北平学手艺打理那边的事儿了,近两年才回了天津卫。这次去了北平一回来就瞅着辫儿撂了御子板儿坐在门槛上。

  “诶,小辫儿,天儿冷穿那么少快进去烤火啊。”

  辫儿一抬头看见这九郎,心里一阵嘀咕这小眼八叉的还管起我来了。

  “你又被你师傅赶出来思过了?”

  辫儿点点头,没言语。

  “你吃过饭了吗?”

  这小瞎儿问的莫名其妙的,辫儿还是耐烦着回答了,

  “没,师傅不让。”

  “走,我刚好也没吃饭你跟我一块儿去吧,我请你。”

  本来不想忤逆师傅的意思,奈何这个肚子响个不停一点都不随小辫儿刚硬的脾气,于是乎嘴里嘟囔着去你的,随手扔了板子拍拍衣服豪爽的跟着小手艺人一块儿走了。

  天津卫大,虽然不比北平那样繁华十足动荡十足,好歹也算是必争之地沾着北平的光也有两副灯红酒绿的模样。走街串巷,曲曲折折,小手艺人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诶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不吃大肉。”

  “回民?”

  “嗯。”

  不起眼的小铺子里总会隐藏着什么惊天美味,比如黄焖鸡。辫儿一直都没想过黄焖鸡这么好味道,吃得不想和身边这位讲话耽误自己嘬骨头。小手艺人偏偏不依不饶的说着家常,

  “诶小辫儿你叫什么啊?我叫杨九郎。”

  “-_)+/!……” 埋头一阵啃。

  “什么?”

  “我说,我叫张云雷。”

  “诶你为什么老被你师傅赶出来思过啊?”

  “哎呀你吃饭你吃饭,吃着吃着自己就想明白了。”

  “你不肯好好唱戏吗?”

  说到这里小辫儿算是气上了头,筷子一拍碗,清脆一响活像了醒木拍案,这气势看的杨九郎一愣,以为他得揭竿起义,

  “谁要唱旦角儿?啊?师傅说我唱旦角儿,你说我一男的能唱吗?啊?!”

  杨九郎一听,这玩意儿嗓门真亮,以前还没发现他得有唱旦角儿的资质。一举一动可能因为身板瘦有些小姑娘的味道,总结一下就是,撒起泼可能咱家大妈都干不过这崽。

  “诶辫儿你听你师傅一句劝,你去唱吧,我觉得你有这个资质,说不定哪天你能跟你姐姐一样火成角儿呢?我们家生意得仰仗你们三庆呢。”

  “胡咧咧什么玩意儿!不唱!”

  边叫嚣着不唱边扒碗里的饭,吃了一嘴也不知道,九郎看着这气鼓鼓的辫儿突然想要是是个姑娘多好。鬼迷心窍的伸手帮着擦了擦嘴,

  “听你师傅的,他难不成得害你不是?好歹也是你姐夫。说真的我觉得你能行。”

  辫儿愣了两秒,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眼八叉的感觉很真诚,真心实意的要让他回去跟着师傅唱。

  “你讲真?没逗我?”

  “诶,我讲真的。你刚刚一嗓子那调门多高,这屋顶都能被你掀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一男……”

  “男什么男,你看梅老板,那角儿啊,不一样的男的吗,你怎么就不行?”

  辫儿扒拉着碗里的饭寻思着什么,说的也对,梅老板都中国那么大的角儿了,还不是捧到天上去,没谁指指点点男儿身唱旦角儿,自己别扭个什么劲。

  “……我回去再跟师傅说说吧。”

  “诶,你再考虑考虑,要真唱我给你做身衣服,反正三庆的生意我们家也基本包完了。”

  “诶我说你这,三句两句不离生意的,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别那么商人行不行。”

  “好好好… 跟爹妈走惯了就这毛病…得,咱回去吧。”

  自从杨九郎跟辫儿劝过过后,辫儿也没有这么抵触旦角儿,偶尔在后台偷偷的看师姐身段步法 甚至觉得水袖一抛一收心都能被勾了去,台上一人台下千人,心跳的频率都随了三弦,情到深处落泪的不少。

  到底还是个性情中人。

  师傅也发现了辫儿没那么别扭,尝试着唱小调的间隙插两句京剧的词儿,辫儿也能规规矩矩的跟着唱了下来,这才安了心。

  “这个驴脾气终于肯唱了?回头找你师姐找身合适的练功服跟着去唱吧啊,跟你师姐好好练别倔。”

  “师傅您能给我两个子儿吗?”

  “嘛去?”

  “对面那小瞎……不是,那做衣服的小孩儿说我能唱了给我做套衣服,我不想白拿他的。”

  “行,去吧。”

  一身衣裳而已,这不是这辈子他给过最贵重的东西,但是这辈子他认为能一直为他做的事情。

  手中自有丈量才乱不了尺寸,也不知道以后水袖一抛一收到底是丢了自己的心还是勾了人家的魂儿。涂了胭脂终是假面,贴着心的终究还是那身绫罗衣裳。

  一针一线缝,一词一句唱。

  唱过人间百态,道过世事炎凉。

  三十八年过,终付黄粱。

(tbc.)

我的天哪我居然写文了 dbq我想瞎了心这是个长坑各位老爷随便看看  这算是个小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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